大学应当承担起“抢救”和“研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历史使命,把这一光荣而艰巨的历史任务融入自己的教学和科研,成为有机的组成部分;在培育英才的同时,完成保护祖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任务。从这个意义上说,整个大学,就应当是一所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
今年的
“非遗”保护传承与现代大学的宗旨相关
199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了《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条例》。同一年,联合国召开“世界高等教育会议”,作出了“21世纪的高等教育:展望和行动”世界宣言,其第一条第三、第四款,提到了“帮助在文化多元化和多样性的环境中理解、体现、保护、增强、促进和传播民族文化和地区文化,以及国际文化和历史文化”的问题,它将“非遗”保护和现代大学使命联系在了一起,把保护和传承民族的文化遗产列入了新世纪大学的行动纲领。
现代大学的宗旨,一是研究高深学问,二是培养高级人才,三是从事文化的传承和创新。大学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与这三项使命都有关:它是第三项任务本身;它是大学研究的重要对象;它以人为载体,是对人的一种塑造,对人的人文精神与民族精神的一种塑造。它又是大学人文学科服务社会的重要方面,体现知识分子的参与热情和社会责任感、民族自豪感。拿中国现代民俗学和民间文艺的搜集和整理研究来说吧,当年就是由北京大学发起的。20世纪初,北京大学成立了“歌谣研究会”,师生们“田野调查”、搜集整理、探索研究,花费了多少热情和心血。继之而起的,则有中山大学民俗学研究会。
非物质文化遗产承继的载体只能是人
目前,中国的许多大学拥有一个甚至几个博物馆,有的是综合性的,有的是专题性的。物质文化遗产是有形的,只要有地方,只要有钱,还是比较好保存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存,较之有形遗产,就有一定的难度。因为物质文化遗产的物质本身就是传承载体,而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无形的、流动的,有的甚至是一过性的,它并不能自我保存,它的承继的载体只能是——人。同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手段也不一样,它不是“收藏”在某个馆所里就可以了,它必须“收藏”在人们的脑子里、身体里、知识结构里,它是主要靠“口承”得以代代相传。
我认为,大学应该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要在大学的一隅建造一个博物馆,来“收藏”非物质文化遗产,而是说,大学应当承担起“抢救”和“研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历史使命,把这一光荣而艰巨的历史任务融入自己的教学和科研,成为有机的组成部分;在培育英才的同时,完成保护祖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任务。从这个意义上说,整个大学,就应当是一所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
大学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不能只看作一种任务甚至一种负担,其实,它会对我们的大学教育有所改革、有所促进、有所提升。大学,应当而且可以是一个人“精神上成人”的重要阶段。为保护和传承祖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做点什么,可以成为检测年轻学子精神理想的一个重要指标。而大学保护传统,是因为传统提供了在极高的水准上展开探索的模式和平台。大学可以在传承和研究两个方面,特别有所作为。
研究生作为“文化移民”可参与“非遗”实践
如今,中国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已经建立了国家、省、市、县四级体系,有数千个“非遗”代表作进入了保护名录。大学可以根据地域就近的原则和自己的优长,从中“认领”一到两项,把它(们)“养育”在校园里,或与有关专业、有关学院结合,或以某一个学生团体为抓手,使其得到动态的、活态的保护。韩国有许多大学都有“农乐队”,各大学的农乐队又各有擅长和特色,有的擅长锣鼓乐,有的擅长假面剧表演。正因为如此,使得由韩国农民创造、在“日据”时代几乎被消灭殆尽的民间乐舞农乐,得到了传承和生机勃勃的发展。近5年来上海师范大学女子学院的“东方女儿节”,也是这样的实践活动。
研究高深学问是大学的第一要义。大学人文学科的教学研究,不应当局限于文本典籍,师生们不应当只懂得阅读和整理文本。参与“非遗”保护传承的实践训练,可以让师生们掌握“田野作业”和书斋整理研究的结合,提高文化聚集和整合的能力,并掌握用高科技现代手段保存研究古文化的方法。在这方面,研究生可以成为主力军。研究生来自全国各地,来自各民族,来自民间,是“文化移民”的生力军。他们可以成系统地认领这方面课题,将一种文化现象作多方面的考察研究,能分能合。同时应当有效利用研究生的家乡资源,拓展考察地,扩大视野,与当地联手,共同实施一些研究项目、落实保护措施,为振兴民族文化和发展文化产业作贡献。
(作者为上海师范大学教授、上海高校都市文化E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