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证据表明,人科的共同祖先起源于500-700万年前的非洲,以后一些分支开始远征欧亚大陆。然而,所有来到欧亚大陆的那些直立人,包括:欧洲的尼安德特人,中国的北京直立人(过去一直被误认为是我们的老祖宗的北京猿人),后来都不幸统统绝了种,没留下任何后代。今天,地球上所有民族,无论是白人、黑人还是咱们黄种人,都属于现代智人人种。根据现代分子生物学的研究,现代智人只是大约在十多万年前才在非洲发源的,以后走出非洲遍布到地球每一个角落。 现代智人在到达的定居点,开创了古代早期文明。 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是,今天以欧洲文明为代表的西方文明已经成为世界主流,而欧洲文明的源头是古希腊。不过,古希腊文明也是在继承了更早期的非洲的埃及和西亚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而发展起来的。著名的科学史权威乔治·萨顿把这两处文明称作是希腊文明的爹和妈。 埃及的尼罗河有一条长约1200公里狭长河谷,河谷宽度平均只有10多公里左右,流域总面积还不到2.5万平方公里(比我国最小的省海南省的陆地面积还小),河谷两边都是荒芜沙漠。尼罗河每年定期泛滥,洪水退去后,留下一层厚厚的肥沃的淤泥。不需施肥就可以庄稼一年三熟。于是,古代人纷纷拥到这一里来,人口高度密集。不过,尼罗河虽然慷慨,老天爷却不免吝啬,不大肯下雨。老百姓光靠天吃不成饭,只能大家齐动手开凿灌溉系统,这就要有一定知识,也需要大家分工合作和权威协调。于是,就产生了高度发达的文明,大约在5000多年前,埃及就建立了统一的王国。 说到埃及的文明许多人就会想到巨大的金字塔、狮身人面像。其实,埃及的神庙也让人叹为观止。您可能从没看到有三人以上才能合抱的柱子,然而,埃及的卡纳克神庙里有一百多根七、八层楼高的粗大石柱,每根柱子的顶上都可以放置六、七张宽大的双人床。还要指出是,这些巨大的金字塔和神庙都是用石头工具来建造的,而且是在秦始皇之前1500~2500年就搞定了,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秦始皇是那么的遥远,以至于在他以前的事情近乎一片模糊。古代埃及人的文明远不止这些,他们在哲学、宗教、数学、医学、自然科学和文学都有巨大成就。 西亚的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之间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古代文明,与比尼罗河文明差不多同样古老。赫赫有名的巴比伦空中花园就建在此地。两河流域在干旱土地上形成一道绿色地带,其北方是贫瘠的山区,南方是干旱的沙漠,周围民族当然想进来分一杯羹,乃至干脆独吞,于是各民族时战时和,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王朝,这片土地也成了地道的民族大熔炉。各民族各有所长: 苏美尔人是最早来到这里的,他们是出色的农夫; 赫梯人是世界上最早使用铁器的民族,是优秀的铁匠; 亚述人是不折不扣的军事专业户。他们的铁剑、强弓,金属盔甲和撞墙槌让敌人闻风丧胆。他们非常残忍地将战俘活生生剥皮、肢解,作为对敌军的“活体解剖课”——不投降就如此下场。亚述人的统治被推翻后,所有亚述人都被恨透他们民族斩尽杀绝; 加勒底人则是这块土地上最有才能的科学家。 地中海东岸的腓尼基人是出色的航海家。他们发明了拼音字母表,是今天世界各国广泛采用的字母系统的鼻祖; 波斯人建立了跨亚、非、欧三大洲的庞大帝国。 古埃及人民和两河流域人民都是农垦民族,但是,两者的文明还是有不小的差别。尼罗河泛滥带来肥沃的淤泥,无异于河神赐给当地农民的最好礼物。但是,两河流域的河水泛滥,带给人们的是灾难。尼罗河上下游两头挡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再不怕外族入侵。然而,两河流域却是无险可守,时不时遭受外族入侵。所以,古埃及人往往比较乐观和泰然,两河流域的老百姓就不免常常愁眉苦脸。埃及人相信死后世界。苏美尔人不太信这一套,眼前的事都顾不过来,还管得了死后的事?信仰不同,社会管理也不一样,埃及比较注重伦理,两河流域则多借重法律。不信死后报应,就只能靠现世法律来约束了。 尼罗河和美苏不达米亚平原的西北方向的地中海里,有一座叫做克里特岛的岛屿,面积不过是海南岛的1/4左右。这里气候温暖土地肥沃,海上有多条岛屿链与亚、非大陆文明区域连接,便于贸易活动。这里在继尼罗河与美苏不达米亚文明之后,也很早就出现了人类文明,不同于前两个地区的农耕文明,而是工商文明。岛上有很多规模较大分工明确的工厂。王家纺织厂里,几百名女工在王后娘娘监督下纺纱织布。王宫里火炉、浴缸、排污暗沟、盘旋楼梯和葡萄酒地窖一应俱全,甚至还有镶木地板和游泳池。可以说,公元前1700年的克里特王室的现代化程度,即使是3400年后的公元1700年的世界各国的王公贵族都享受不到。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也不赖,往往一个住宅有6-8个房间,足以让今天的白领羡慕不已。克里特岛人喜欢体育运动,建造了世界上最早石头的剧场。克里特人似乎很会享受生活,比起男人来女人也不差,她们可以毫无禁忌的参加各种社会活动。20世纪初,发掘出的一幅壁画里,有一年轻貌美女子,披肩长发,衣装即使在当时的巴黎也颇为摩登,因此,她被人称为“巴黎女郎”。 克利特人快活日子没维持多久,就灾星降临。公元前1600年起,先后两批野蛮人杀了过来。这两批人都是希腊人的老祖宗,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说他们粗野、肮脏、贪婪,过着像猪一样生活。这些野蛮人到处烧杀抢掠,一把火把繁荣的特洛伊城烧了个精光。以后是延续300多年没有文字记载的黑暗时期,似乎那个年代的所有希腊人的脑袋都是一片空白。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随着黑暗时期的结束,这些野蛮人的后代创造了伟大的希腊文明,艺术、文学、哲学、科学,各个领域无不取得辉煌的成就,希腊文明也就成了欧洲文明的源泉。 希腊半岛到埃及尼罗河口和小亚细亚沿岸,只有数百公里的距离,海上交通便利,希腊人与其他民族可以进行频繁的交流,这些地区已经有了长达千年以上的灿烂文明,好好学,自会有新的心得。最初开始出现文化繁荣的地方也确实不在希腊本土,而是小亚细亚沿岸的希腊城邦(现在属于土耳其领土),那时候的希腊本土只不过是穷乡僻壤。不过,希腊自身也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山多地少且贫瘠,种庄稼别指望有什么好收成,但是,漫长曲折的海岸线长达1.2万公里(我国的海岸线是1.8万公里)。于是,希腊人纷纷出海找出路,或者搞海上贸易,或者对外殖民。希腊的经济是海上贸易和殖民经济,因此,必然会用另一种新眼光来审视以前的文明。 希腊半岛被山岭分割,沒有大片的平原,交通极为不便。黑暗时期结束后,氏族公社过渡为独立城邦。希腊的土地面积大约10多万平方公里,与我国今天的江苏省面积大致相当,独立的城邦却多达两百多个,每个大小只及到江苏的一个乡。这些国家体制迥异,互不买账,争斗不休,反倒有了百家争鸣的有利条件。 希腊的神灵极少是圣贤,他们争风吃醋,吵闹不休。宙斯大神活脱脱是个偷香窃玉的花花公子。神——对希腊人来说起不到多少思想压制的作用。许多城邦言论相当自由,雅典在与斯巴达的战争期间的公民的自由,也比美国在一次大战期间的多些。 绝大部分劳动都由奴隶承担,希腊公民用不着为日常生活劳神。同时,他们也不想成为财富的奴隶,生活一切从简:食物简单,衣着朴素。于是,他们有的是悠闲时光,用来娱乐看戏、高谈阔论或沉思冥想。 或许,希腊人最大的贡献是:他们的人本主义思想,希腊的人体雕塑体态如此优美,足以让人感受到人类自己的伟大;他们的文化首先把知识放到首位,他们没有不敢探索的问题,思想凌驾于信仰之上,逻辑和科学凌驾于迷信之上。 亚里斯多德是古希腊文明之集大成者,工作范围涉及:逻辑学、物理学、宇宙学、心理学、解剖学、自然史、形而上学和伦理学等各个领域,真可谓洋洋大观,其成就达到了古希腊文明的巅峰。 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成就,实在是匪夷所思。亚里斯多德培养过一位征服世界的大帝——亚历山大大帝。作为帝师的他从以前的学生手里得到的研究补贴,折算成人民币有数千万元之巨,足以让今天任何一位科学家眼红。大批学生和助手,同他一起工作。知道这一点,也就不难理解了。 大约在秦始皇灭六国前100年左右,希腊北方的马其顿的亚历山大的父亲和亚历山大,轻而易举的征服了希腊各城邦,接着,开始征服西方世界,兵锋直达印度。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染病归天。部将们把他的亲族杀得一干二净,然后把征服的土地瓜分。 希腊人起来造反。亚里斯多德有被指控为“希奸”的危险,这位逍遥学派的领袖再也不敢逍遥,只好赶快卷铺盖逃命,到底是哲学大师,逃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来:“绝不给这个城市有扼杀哲学的第二次犯罪机会!” 古希腊文明从此衰落,另一个伟大时代——希腊化时代开始了。 亚历山大帝国疆土囊括了当时西方所有文明区域--埃及、两河流、希腊、波斯、地中海西岸乃至印度。以后几个世纪,各种文明互相交流,唯有咱们华夏大地独善其身。 希腊化文明时期 相当于我国的战国后期和西汉时期,但是,已经出现了很多现代社会的特征:大规模工商业活动、大企业家族、出现了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埃及的亚历山大里亚建成了一个博物馆和一个图书馆,图书馆藏书多达75万卷;学科分工越来越细;科学和哲学开始分道扬镳;不同于希腊时代不爱动手的大师们,这一时期的科学家更重视实验和观察,最为今天人们熟悉的两个名字是:欧几里德和阿基米德。 这一时代称为希腊化时代未免欠当,实际上是各种文明相互影响和交融的时代。最明显的是,亚历山大娶波斯公主为妻,使用东方帝王的服装和仪仗,堂而皇之宣称自己是上帝。对于素来对上帝不太恭敬的希腊人来说,活像是一场沐猴而冠的闹剧。 公元前六世纪之前,罗马人原不过是亚平宁半岛的台伯河旁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部落,人数不过几千,穷得年青人连老婆都娶不到,乘邻居部落男人不在,把人家女人抢过来,不管有没有老公,都霸占来做自己老婆。尝到了甜头,以后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东征西讨把整个意大利统统摆平。三次大规模战争把海上商业帝国迦太基彻底荡平。罗马远征军为罗马帝国建立了一个东自埃及、地中海东岸和希腊,西到西班牙的世界帝国,地中海成了这个帝国的内湖。蚂蚁居然吞了大象。 罗马人继承了灿烂的希腊化文明,然而,也许是过分迷恋于征服和享乐,创新却寥寥可数。不过,罗马人在建筑艺术方面确实十分高超,留存至今的斗兽场、万神庙等古罗马依然给今天的人们留下非常深刻印象。罗马霸权下的和平,成为大英帝国乃至今日之美国,维持世界秩序的理想和借口。 随着罗马帝国的衰微和没落,基督教在西方世界兴起。基督教原本是从希伯来人的犹太教分离出来的。虽然,历史上犹太人长期被其他民族统治,独立的时间非常短暂,然而,他们的上帝——耶和华,却是今天世界上影响最广大的神明。犹太教信奉《旧约》。基督教的《圣经》继续传承《旧约》,不过,基督教本身的经典是《新约全书》。基督教的创立也许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然而,一位名叫耶稣的人短暂生平事迹,对基督教的创立具有划时代的重大意义。 《旧约》中的上帝耶和华,有时似乎行为乖张,甚至暴虐。《旧约》也经常有诸如“打碎仇敌”之类仇恨词句出现。但是,耶稣宣扬的是普遍的仁爱。耶稣将自己与其他大人物划清界限:“人子(耶稣自称)不是来受人侍候,而是来侍候人,并且为了救赎大众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 这是我的血,…,为许多人流的。” 其它宗教创始人或圣贤,或有高贵的出身或有巨额财富。耶稣的身世截然不同,他出生在一个木匠的家庭,本人也不过是一名工匠,不可能获得任何教育,然而,他却具有伟大的智慧和超出时代的眼光,确实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和强烈的神秘感。他的惨死具有巨大的震撼力量,足以极大的鼓舞门徒们去慷慨赴死。统治者的残酷镇压,反而使教会组成了类似于秘密结社性质的严密组织。也许正是这些因素,使得基督教最终取得胜利。最后,连罗马皇帝也皈依了基督教。 可是,基督教的上帝似乎气度不大,只允许崇拜他一个,其它一切神灵都是一概不许亲近的。欧洲成了基督教势力的一统天下之后,教会的绝对专制让欧洲一下子堕入了中世纪的黑暗时期。教会公开宣扬,“无知乃信仰之母。”哲学沦为神学的婢女,而科学则连擦鞋子都不配。知识和理性遭到无情践踏。教育只剩下圣经和祷词。经济活动倒退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状态。 此时,西方另外两个文明区域,虽然也是专制统治,情况却比欧洲好得多。 拜占庭帝国同样信奉基督教,但在学术上要自由得多。许多希腊学者的学说得以在这里得以转抄和保留。 公元七世纪,阿拉伯人发动了"圣战",建立起了一个广大的萨拉逊帝国,其疆界西达大西洋,东至中国边境。萨拉逊文明不仅继承了希腊的优秀文化遗产,而且,在很多领域都取得了辉煌成就,商业网络遍布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文明世界。至今西方的许多科学和商业词汇,如:交通(traffic)、关税(tariff)、支票(check)、代数(algebra)、杂志(magazine)等等都是跟阿拉伯穆斯林学来的。 穆斯林的成就,让欧洲人感受到了自己的远远落后。与幅员辽阔的萨拉逊帝国相比,欧洲不过是许多分散的小国。意大利更是四分五裂,可是,意大利人居然又干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不过,这一次不是用古罗马军团的标枪来征服世界,意大利人早就没了当年古罗马人的那份勇猛,虽然也内战不断,对阵不过是摆谱,武器盔甲犹如演戏行头,看到法国人打仗真的杀人,意大利人吓破了胆。这次意大利人是用笔杆子和雕刻刀创造了又一次奇迹。意大利的佛罗伦萨首先成为文艺复兴的中心。 1274年的一天,佛罗伦萨的一座排满肉铺的桥边,一位名叫但丁的9岁少年偶见一位也为9岁的少女,顿时惊为天仙下凡,从此单恋苦恋一辈子,他后来的世界名著《神曲》中,这位仙女引领他走过地狱、炼狱直达天堂。老天爷,才9岁就开始单恋起来,而且仙女居然显身在肉铺旁,这种奇迹只有意大利才会有。 佛罗伦萨不过是一个相当于我国一个县级市的弹丸之地,居然涌现和汇聚了,如:但丁、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伽利略等一大批世界级大师巨匠。 年轻的波兰教士哥白尼来到意大利当旁听进修,回到波兰后潜心研究后,发表了“日心说”,彻底改变了人们的宇宙观。 伽利略对落体和运动的考察,宣告了科学进入了实验科学的时代。 意大利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思想迅速传遍了欧洲大地。 中世纪教会成了谎言和腐败的代名词。各种敛财手段到了毫无廉耻的地步,耶稣骑过的一头驴子居然留下了五条腿骨,圣徒约翰有十二颗头颅同时在欧洲的各大教堂里展出。买了教会发行的赎罪卷,即使犯下弥天大罪,照样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天堂。教士们用骗来的财富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保养二奶根本不成秘密。教皇英诺森八世的私生子就有八个。臭名昭著的宗教裁判把成千上万的异端份子送上火刑柱,被烧死的“女巫”数以千计。 忍无可忍,德国的马丁路德首先跳出来向教会叫板,1517年10月31日,他把声讨教会罪行的檄文贴到一座教堂的大门上,从此正式爆发了新教革命。新教宣称,每个人都可以自己和上帝直接沟通。买卖双方可以直接见面,中间的掮客就断了财路。天主教哪肯罢休,双方杀得天昏地黑,最后,新教渐渐占了上风。 法国人开始的启蒙运动,吹响了反封建专制的号角。伏尔泰是这一运动的最伟大代表。他宣扬,凭理性信仰上帝,用逻辑和科学解决问题。后继的百科全书派,更进一步扯起唯物主义大旗,发誓把上帝也一起打进十八层地狱。 同样赫赫有名的卢梭则宣扬感情至上,彻底的反理性,发誓要做“高尚的野蛮人。”在他的回归自然的感召下,豪华的凡尔赛宫里上演“小放牛”戏,王后娘娘亲自出演草棚里的挤奶姑娘。 理性至上的伏尔泰对卢梭的感情至上,大不以为然,讥讽他说,“在试图把人变成兽方面,谁也赶不上您的机智;人们读了您的大作之后,一定会渴望用四条腿走路。” 不过,此时的法国老百姓在理智和感情两方面都恨透了波旁王朝。狄德罗说,“人们在用最后一个教士的肠子作绞索绞死最后一个国王之前,他们决不可能自由!”(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在中国肯定要灭十族了。)1789年7月14日,法兰西大革命爆发。巴黎广场上的断头台成了全欧洲最繁忙的机器,国王、王后、公爵、伯爵…,一颗颗脑袋在咔嚓、咔嚓声中干净利落的斩了下来,最后,连操刀手罗伯斯比尔的脑袋也在断头台上滚落。法王路易十六哀叹,是伏尔泰和卢梭这两个人毁了法国。 说完这些,再谈谈中国对西方的影响。世界上有些事还真怪,虽说,中国和欧洲远隔万里,他们那里的事情闹翻了天,我们都毫不知情,但是,发生在我们这里的事情却大大的影响了欧洲历史的进程。俗话说,“东门丢了条扁担,西门谣言造反。”在这里倒成了,“东门丢了扁担,西门真的造反了。” 汉武帝讨伐匈奴,一部分匈奴逃到无影无踪。对他们以后的事,中国人再也不关心,也无从关心。不料,这一路西窜的匈奴人踏上欧洲地界后,把那里搅得天翻地覆,衰微的罗马帝国分崩离析,但是,却因祸得福,欧洲从延续千年的奴隶社会一头栽进了封建社会。 唐太宗赶走了突厥人,其中一个分支后来占领了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里的学者纷纷卷铺盖逃命,把古希腊文明带回到久违了的欧洲,诱发了欧洲的文艺复兴运动。 成吉思汗的铁骑横扫欧亚大陆,也把火器带到了欧洲。欧洲封建领主的城堡和骑士的盔甲,在火器面前犹如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受尽了贵族窝囊气的市民腰杆子越来越硬,欧洲又一次因祸得福,从此摆脱封建统治走向资本主义。 从古罗马时代开始,欧洲人就对中国的产品如醉如痴,中国丝绸在古罗马价钱贵过黄金。贵族们依然不惜一掷千金,大量的丝绸进口,导致古罗马硬币被耗尽,造成经济危机。 忽必烈时代,马可波罗来中国十几年,在他后来的游记里,动辄用数百万,甚至数十个百万来形容中国的富饶,例如,杭州城里就有一万两千座石桥。对马可波罗的话不太相信的人,送了他一个外号“百万先生”。然而,中国丝绸和瓷器就摆在你面前,不由得你不信。直至十九世纪初,欧洲人对中华文明一直是十分仰慕和自愧不如,王公贵族们以拥有中国瓷器和屏风为荣,社会上刮着强劲的中国风(chinoisseric),一味模仿中国的人被称为“中国猿”。宫廷里塞满了中国艺术品,犹如天朝的杂货铺,真货价值连城,没办法只好用假货充面子。丹尼尔.笛福说,英国“女王本人喜欢穿中国服装出现。我们屋里充满了中国东西。”梅西埃哀叹说,“中国瓷器是那么可悲的奢侈品!一只猫用它的爪子一拨比好几百亩土地受了灾还糟。” 1684年一位名叫沈福宗的普通中国人访问了法国。他仅用两根细巧的象牙棍子就可以吃饭夹菜,让法国王室和贵族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法王路易十四开启了凡尔赛宫的所有喷泉,来特别款待他。听说中国皇帝每年春季举行亲自犁地的仪式,法国国王和奥地利皇帝也作秀仿效。中国对西方的贸易的顺差状态一直维持到19世纪的1821年之前。 启蒙运动代表人物的伏尔泰、莱布尼兹更是对中国赞不绝口。伏尔泰说:“世界上曾有过的最幸福、最可敬的时代,就是奉行孔子的律法的时代。”(1) 中国与欧洲贸易的顺差是建立在先进的科学技术基础上的。十七世纪之前,中国与欧洲的技术交流中,有据可查的中国传入欧洲的技术至少有三、四十项而,欧洲传入中国的技术仅仅四项,几乎完全是中国的单向流出(2)。 尤其重要的是中国发明的印刷、造纸、火药和磁铁传入欧洲,对欧洲的社会结构变化产生了巨大影响。对于一心只想守住祖宗产业的中国人来说,火药最大用处是做鞭炮,罗盘之最大用场是看风水,然而,对于扩张成性的欧洲人来说,却是如获至宝。有了罗盘想到哪就到哪,迷雾天都不会迷失方向,有了火炮,更是指哪打哪,再无敌手,世界从此不得安宁。 于是,就想到中国这个富饶的天堂来淘金了。然而,欧洲大陆最西端的西班牙和葡萄牙通向中国贸易航道,被横插进地中海的意大利“皮靴”拦住了去路,只好调转船头另辟蹊径,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居然来了个地理大发现。这一对伊比利亚半岛的两兄弟,干脆把地球如切西瓜那样一分为二,这一半归你,那一半归我。 控制了大海,世界财富就如囊中之物,好处岂能被两家独占,荷兰、英国、法国等国家纷纷跟进,抢占殖民地和争夺海上霸权。以后,信仰新教的英国完成了工业革命,连败西班牙、荷兰,成为新一轮海上霸主,建立了日不落帝国。再往后,西方列强的炮舰就出现在中国的海岸线上了。 著名学者钱穆说,欧洲的文明发展历程,犹如一个个短炮手的接力赛跑,你跑一阵我拿过接力棒再跑一阵。这场接力跑中,我们中国人也不知不觉的帮着跑了一阵。 (1)伏尔泰,《风俗论》,商务印书馆,1996年,p219 (2)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9年,上卷p337-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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