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出版集团出版了一套名为《经典通读》的系列丛书,其中精选了马克思、亚里士多德、黑格尔、达尔文、爱因斯坦等一批影响世界的西方思想巨人的学术经典,包括《资本论》、《社会契约论》、《物种起源》、《政治学》、《乌托邦》等20部著作。出版方宣布将寻找一位文化娱乐明星为这套丛书担任代言人,并联合中国图书商报社、人民网等媒体启动了“最有文化魅力明星”的评选活动,徐静蕾、陈鲁豫、曾子墨、杨澜、濮存昕、易中天、于丹、郭敬明等12位明星成为候选人。这是出版方准备实施的“图书宣传娱乐化”的理念,并且认为娱乐文化明星同样有资格来代言哲学图书……此举引起了读书文化界的非议。
用娱乐文化明星推广、宣传人类经典,难以淡化掉商业和娱乐的色彩,但这种传播形式,是否就不能引起大众读者对经典的注意和关心,不能起到推广和宣传大众阅读经典的作用?这实际上还是反映出了在这个大众时代如何解决经典阅读的这一问题。而且,这是一个至今还没有完全解决的、需要广泛探讨和尝试的阅读问题。 其实,这种大众化方式解读经典,从这两年以来的易中天在“百家讲坛”的“品读”历史文化,和于丹式的“《论语》心得”、“《庄子》心得”便已开始了,其受大众欢迎的程度,甚至成了人们回归传统文化,思考“国学”热,引发在这个物质时代如何保留和珍存对人类经典的情怀思考的契机。的确,易中天、于丹们对文化经典的解读存在着一定程度的误读,但阅读的现实越来越证明这种通俗化、大众化传播、解读和普及经典的工作是有意义的,是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同的拉近大众读者与经典的距离,让经典和现实、和时代心理结合起来,让人类文化经典活在当下、活在当代人的心里的一条探索之途。 人类拥有经典——不论是产生于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民族、哪一个历史时代——这是人类文明历史、文化历史的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一种要素——我们在谈论人类的文化财富时,往往以人类的经典作品作为象征和代表。经典作品的品质,应该包括它的时代性、民族性、历史性、文化性,它们都是一些表达伟大观念的伟大的作品,这些古老伟大的作品可以看作是文化或哲学的化身…… 经典作品固然是历史的、传统的,但我们无法切断它与当代人的联系,这种联系是精神的,也是文化心理的。“古代的预言家和哲学家,在我们的心灵世界里,与现代最有领悟力的作家一样,都是同时代的人。有些古代作家比现代畅销书更能搔到我们经验与情境的痒处”。经典作品往往反映了人类的一些普遍观念和思想心理,现实和理想的矛盾、灵与肉的冲突、生与死的叩问、理性和感性的纠缠、善与恶的交锋、对人类终极追求的自觉意识……经典作品的超越时代,历久弥新,总能让读者从中找到共鸣,许多读者不就是在阅读经典中,从中世纪的流浪儿,19世纪的俄国贵族青年,或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布拉格的小职员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就是经典作品持久的价值。这就是经典对现代人精神和灵魂的深远的影响。 记得一位西方文化批评家谈到他对待经典的文化态度时说,“没有人比我更尊重经典的作品,我欣赏其中的精神的崇高以及知识的渊博”,“但是宗教,政治机构,以及人情风俗的差别都已经在这个世界里造成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我们应该把脚移到一个新的制度上,才能适应现时代的趋向和精神……假如荷马活在现代,他也会写出一些好诗,能适应他所属的世纪”。这告诉我们,真正的经典作品,要成为“养育所有生命因而也养育现代人的生命的源泉”,不能仅仅是过去历史的,是一种文化记忆,也不能总是处于退守状态,“这种精神财富必须不仅仅是一种有关过去的知识,它还必须采取当代富有生命力的形式”,这样,或许,经典才能永恒和不朽,并使我们对经典充满信心。这就需要大众化的阅读,需要大众化、通俗化的解读方式的存在,就需要按照时代的已经变化了的精神、心理、人情风俗来理解经典、认识经典,需要对经典进行继承和创新…… 于丹说,在阅读经典的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坐标,她本人的“心得”只是提供一种阅读方式,希望千心万心皆有自己的所得。易中天说,为什么要读经典?就是因为能从经典中,读人,读人生,读智慧,读社会。出版这套《经典通读》系列丛书的初衷,也是通过对西方经典进行大众化的“于丹式”解读,在普通大众中传播科学理性的思想。 据说,在西方一些国家的旅馆房间的床头,常摆放着一部《圣经》。美国历史学家余英时曾经就此提出过一个很实际的建议:中国旅馆的每个房间都应该放一部“四书”,就像日本人放佛经,西方人放圣经一样,“摆一本四书总有人会翻两句,得一句有一句的好处”。谁不希望人类文化的经典,是如此深入和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一个普通、平凡、寻常的细节之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