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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西游人性——再读《西游记》(十)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2008-02-20 00:00于哲学网发表

 

 



    第十章  孙悟空为什么要闹地府?

      

        孙悟空找到 “如意金箍棒”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花果山。少不了,他又要在七十二洞妖王面前卖弄一番自己新得的宝贝。

     

      有意思的是,这一次,孙悟空一下子结交了六位兄弟: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媀狨王,一大帮魔王和猴王。至此,孙悟空放心地“日逐讲文论武,走斝传觞,朝去暮回,无限快乐。”此时的孙悟空,在得到了“称心如意”的宝贝之后,再一次忘乎所以。

     

        但“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合”,世事难料、祸福难测,在孙悟空的人性修炼过程中,注定还有一道道看不见的坎坷在等着他:又一次,他面对着死亡的威胁!

     

      地府、幽冥界、森罗殿,这几个名字,无一例外地代表着死亡。按理说,孙悟空已经从菩提祖师那里学到了长生不老之术,怎么如今还要被地府派来的两个小鬼捉去索命呢?这与前面所写的不是矛盾了吗?

     

      其实不然,前面,我们说过,写孙悟空要学长生不老,那只是一个假借,孙悟空要的是修得人性的完满,所以菩提祖师教给他的就是人性的修炼之术;当然,书中也确实交代了,孙悟空学艺之后,就能够寿与天齐,但那毕竟只是个长远的境界而已:他还需要继续修炼,以真正求得生命的长驻,也就是说,教给的法术再高深都不够,孙悟空还需要继续勤勉地修行。

     

      可孙悟空学了法术之后在做什么?他在与一帮魔王交往、整日里吃喝玩乐,他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的关于关于人生价值以及生死的忧患意识。这一点,就很像通常的人们:在刚刚明白一点道理、取得修为上的一点点成就的时候,很容易沉浸在一股强烈的内心喜悦的气氛之中,感觉到世间所有的迷惑在瞬息之间豁然开朗。于是,这种喜悦就会进一步升级,油然而生一种“世界就是如此简单”的内心想法,更加小看了周围的一切。这时候,傲慢和得意总会在不经意间占据心扉并流露出来,人们再也不去考虑最初学道的目的之所在了。殊不知,祸患甚至于死亡就在这时候,悄悄地靠拢。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

     

      孙悟空的生活,就是喝酒出游、交朋结友,没有一件像个修行的样子,这就难怪,当他喝醉的时候,有鬼来索取他的性命了。直到孙悟空的灵魂被拘押到“幽冥界”的时候,他才猛然醒悟:那些所谓的长生不老的法术,原来是如此的不管用。

     

      真正管用的是什么?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把握自己的命运。孙悟空一定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不再迷信所谓的长生不老,抡起金箍棒,一路打进“森罗殿”,他要找到地府十王,重新安排自己的命运。

     

      我们看到,孙悟空在生死薄上把自己连同自己同类的名字,通通一笔勾销,他做了他认为自己最应该做的一件事情:把自己和自己同类的命运,不再交给一班牛头马面和恐怖的十代冥王管理,而是由自己亲自来决定。然后,孙悟空一路棒打出“幽冥界”,回到阳世。

     

      却不料,作者马上在小说里给出了非常发人深思的一段话:“这猴王打出城中,忽然绊着一个草纥繨,跌了个陇蹱,猛醒来乃是南柯一梦。”

     

      作者看来是给我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之前孙悟空闹地府,到底是梦还是真?

     

      一直看下去,才知道,孙悟空闹地府确有其事,因为十代冥王确实把孙悟空告到玉皇大帝那里去了,要求治他的罪。既然确有其事,又为什么说是南柯一梦呢?孙悟空本身是有能力进入地府的,完全无须作者借助一个梦境让孙悟空去完成掌握自己命运的愿望啊。现实就是现实、梦境就是梦境,怎么可以似是而非呢?

     

      如果这样想,我们很可能想不明白。但是,如果我们反过来想:闹地府是真,而之前的嘻乐、交游、醉酒却是一场梦呢?过去的纸醉金迷、放纵自我、放荡不羁的日子是一场梦境,而下决心把握自己的命运才是真实的场景,那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这难道不是说,孙悟空闹地府,是确有其事,而且,也是他刻意为之。因为,除了一边放纵自己的个性,他也在不停地思考、不停地探索、不停地寻找关于人性完满的正确道路。

     

      自从学道归来,孙悟空杀了“混世魔王”,与自己外显的魔性一刀两断、闹龙宫,希望用“如意金箍棒”战胜未知的不安、闹地府,更要彻底地掌握自己的命运,他做了一系列事情,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修炼自己的人性。但是孙悟空并不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将把自己引向何方。

     

    他正沿着一条正确的道路前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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