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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图奥梅拉的科学观——图奥梅拉论科学的尺度和科学、前科学、伪
来源:  作者:李醒民  点击:次  时间:2002-02-08 00:00于哲学网发表

  摘 要 依据瑞典科学哲学家赖莫•图奥梅拉的代表作《科学、活动和实在》,较为详细地论述了他的科学观,即他对于明显图像和科学图像、科学尺度,尤其是对于科学与伪科学的特征和分界的看法,并进行了必要的评论。
关键词 图奥梅拉 科学观 科学 伪科学

(l)明显图像和科学图像
图奥梅拉认为,当我们有时谈论日常思维以及日常世界(和日常世界观)时,这包含着用我们在自己的文化中被教导的方式去构思和概念化这个世界。在这里,他引用并讨论了科学哲学家塞拉斯(W. Sellars)的明显图像(manifest image)和科学图像(scientific image)。 塞拉斯把日常观点命名为明显图像,其概念根源于他所谓的原始图像(original image)。原始图像完全是拟人的世界观:一切适合于描述人的概念被认为也适合于无生命的事物。明显图像是作为原始图像的逐渐非人格化的结果而出现的,从而最终不再认为无生命的事物是思维和行动的动因。科学抽象是对明显图像的抽象。假设的理论的形成在科学上是十分重要的,它是科学图像的方法论特点,例如借助气体分子运动论说明气体的宏观持性。此外,科学图像的特点也可以在本体论上描述:世界是由真的科学理论所假定的那些实体和性质构成的。
图奥梅拉觉得上述两种图像的概念是模糊的,其区分是理想化的,他对此提出了三点质疑:第一,明显图像是否包括用威力强大的望远镜才能观察到的恒星的概念;第二,不清楚它是否结合进基本的或要素的原理;第三,社会科学事实上应用理论形成的假设方法,虽然它在其他方面是在明显图像内运作的。他认为两种图像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明显图像是在试图审查世界并形成世界的科学图像的起点;相对于科学图像,人们把明显图像理解为在概念和方法论上是原始的。因此,科学词汇表不能由抽象产生,它在许多方面类似于明显图像术语,或在一些相关意义上在概念上依赖于明显图像术语。对于理论形成的基础而言,同样也是如此。例如,气体运动论的“微观术语”至少是在气体现象理论的“宏观术语”的基础假定的。
图奥梅拉分析了明显图像和科学图像的实体之间原则上存在什么类型的可能关系。第一,明显图像中的实体能够等价于科学图像中的某种实体(例如气体体积等价于适当的的一群分子)。第二,明显图像中的实体能够是科学图像中的一个实体(或多个实体)在人的精神中的表象(representation)和外观(aprearance)。第三,这样的表象和外观能被认为是在明显图像中实际存在的实体。如果人们无论如何坚持它是与在科学图像中存在的某些实体相对应的实体,那么后者可理解为虚构。第四,稍为不同的观点是,明显图像中的实体实际上是科学图像中的实体的系统,而不预先假定它们等价于科学系统中的元素。它们处于不同的本体论级别。在图奥梅拉看来,科学图像中的实在即最佳说明的科学(best-explaining science)所假定的气体,在科学实在论看来必须实际上存在。
图奥梅拉还讨论了明显图像和科学图像对于形成某种体视镜世界观 (stereoscopic view of world) 必定相互—致;我们力图使人适合于科学形象时,我们还不得不考虑几个主要的心身问题即感知、认识过程和人的资格(personhood)。对此我们就不详加评介了。塞拉斯关于两种图像的划分以及图奥梅拉的分析评论,很容易使我们想到迪昂(P.Duhem)关于物理理论描述部分(它是为分类定律而提出的)和说明部分(它是为把握潜藏在现象深处的实在而提出的) 的区分,以及逻辑实证论者关于观察术语与现象术语的区分。

(2)科学是万物的尺度
图奥梅拉提出科学是万物尺度的命题,并把它视为科学实在论的箴言。他指出该命题尤其是一个本体论的命题:科学被视为是关于什么存在、什么不存在的最后仲裁者。这个命题的哲学基础部分在于认为,理性原则上能够把握世界,科学方法是理性的最佳说明。给出这一点之后,不可知论(认为世界不能被认识)和神秘主义(认为存在某种神秘的、非理性的方法,例如神的启示,只有它才有助于告知我们世界像什么样子)就被堵死了。
图奥梅拉在其代表作的第七章中讨论了科学尺度(scientia mensura)命题。他强调科学尺度应该这样加以解释,以便有可能容许,即使最佳说明的理论也可以包括已理想化的概念和正在理想化的假设。另一个需要的限定是,具有有限概念基础的科学理论不能毫无遗漏地刻画它的领域,因为一切实在的实体能被看作是具有不可穷尽的、无限多的特征或方面一一因为它们总是能够从新的观点来探究。他进而强调,科学尺度讲的是最佳说明理论,而不是当前所接受的理论。可是科学尺度不包括最佳说明理论在人类未来的历史中将不断被找到这一主张,也不包含它们在原则上是人能够达到的主张。因此,这个命题宁可被视为一种调节标准,它容许在任何时候可以找到新概念系统和新方式来观察问题。在这个意义上,科学尺度为创造性和革新的概念变化留有余地。
为了讲清楚科学尺度的本体论和范围,图奥梅拉引入了存在序(order of being)和构想序(order of conceiving)的概念,这种区分类似于康德的事实证词(quaestio facti)和法律证词(quaestio juris)的区分。存在序与实在事物的存在有关,即与关于世界的“陈述”的内容有关;而构思序则处理的是意义、辩护和知识的基础问题以及处理命令的内容(从而处理价值和规范)。二者处理的内容截然不同。在构想序的概念不能借助于存在序的概念来分析的意义上,前者不能自然地还原为后者。没有什么办法用关于语言行为或其他行为的自然主义的因果律来分析意义公设、命令或辩护。也就是说,关于“应该”(ought)的命令句不能还原为关于“是”(is)的陈述句。科学尺度的命题应用于存在序并且仅仅适用于它,从而作出本体论的主张。有理由断言,构想序与本体论无关,与实际存在无关。因此,科学命题的本体论和应用范围并不涉及构想序,科学命题仅在本体论水平上处理世界,从存在的因果秩序看待世界。由此可知,命令的内容(例如价值和规范)就与科学尺度无关。因此,科学尺度的命题并非科学主义,如果科学主义意谓若科学或科学方法万能,能够解决一切社会问题和工业技术发展引起的问题这种乐观主义观点的话。因为这种科学主义尤其是(但不仅仅是)一种价值论的观点,它处在科学尺度命题和科学实在论所涉及的范围之外。不用说,科学尺度命题接受了其他的对世界的健全描述——例如艺术所勾画的描述一一作为启发,但它从未宣布,当它达到了说明事实的根据时,科学就具有最佳的和最终的发言权。
图奥梅拉强调了科学方法的重要性及其与科学尺度的关联。科学方法是获得关于世界知识的最佳的(最可靠的、最正确的、最佳说明的等)方法。因此我们支持科学实在论,它甚至使科学方法成为存在的标准——科学尺度。针对有人批评科学尺度给科学方法以先验优越的地位,是接受贬义的科学主义,图奥梅拉指出,科学尺度命题是在实质的和方法论意义上强调科学,而且科学方法也不是一成不变地给予的,而是表达自我反省的理性活动的观念和法则的塑性集合体。因此强调科学方法和科学尺度的重要,并未在任何观念形态的意义上继承科学主义。
说到这里,我们不能不想到古希腊智者普罗塔哥拉著名的命题——“人是万物的尺度”。该命题称:“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物不存在的尺度。”尽管学者们对该命题的理解不尽相同 ,但有理由认为,普罗塔哥拉所谓的“人”指的是人体的人,他所谓的“万物”不仅指具体的事物,而且包括性质;不仅指感性性质(如冷、热、甜、苦等),而且包括善恶、美丑、对错等抽象性质。这样一来,诚如亚里士多德所理解的:“普罗塔哥拉说人是万物的尺度,意思不过是说,每个人所感知的都是一样确实的。若是如此,那么事物就是既存在又不存在;既是坏的,又是好的;而且,所有别的相反的陈述都是真的,因为某一个东西,某人觉得是美的,别人常常觉得是不美的;这样,每个人的感觉都是尺度。”因此,普罗塔哥拉的命题带有强烈的主观主义和相对主义的色彩,但是,科学是万物的尺度这一命题却不具有这样的色彩。因为这里所谓的“科学”,尽管是人为的和为人的,但它毕竟具有某种客观性和独立性。这里所谓的“万物”与普罗塔哥拉的含义不同,它仅限于本体论的领域,即客观事物存在和不存在的领域。而且,由于科学本身的自我矫正性,科学尺度作为一种调节标准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不断自我完善的。因此,科学尺度命题是合乎理性的,而且事实上也在科学实践中卓有成效地被运用着。

(3)科学、前科学与伪科学
科学哲学中的一个重要问题是科学划界问题(demarcation problem of science)。虽然人们认为这个问题不可能有完美的形而上学解答,但图奥梅拉在其代表作的第十章中还是力图尝试找到一些标准,来刻画科学的本性或科学研究活动及科学方法的特征。这些部分重叠的特征或标准主要包括客观性、批判性、可检验性、自我矫正性、自主性和进步性等。
首先,科学的客观性(objectivity)标准包括两个方面。其一是研究领域的客观性:科学审查实在的事物,它们是石头、动物、电子和历史文献。其二在于科学至少在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方面是客观的,科学探索的行为者是科学共同体的成员,探索的促动背景是由它们的共同态度(或共同意向、共同需要和共同信念)形成的,而不是由个人的特异希望和想法形成的;科学研究的过程至少必须原则上是彻底开放的,这个特征也包括(至少在原则上)可重复性(repeatability)的要求,例如科学实验的结果必须是可重复的,尽管可重复性的严格内容是有争议的,但是一些有关的可重复性依然应该加以坚持。
科学的另一个显著特征是批判性(criticalness)。科学的批判本性并没有对所有的预设放任不管,而是对它们采取批判的、怀疑的态度。在科学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逃脱批判的武器,预设、概念、理论和假设、理论推导、实验装置和实验设施、从数据引出的结论等等都要受到无情的批判和严格的审查。不用说,一切批判和怀疑也以它自己的背景假定为基础,但是这些假定能够修改和变更。
与科学的批判本性相关,科学也具有可检验性(restability)。所谓可检验性,特别指的是经验可检验性(该性质依赖于探索领域)。科学方法相对于进入理论形成的思想而言是极其宽松的,容许大胆的、可能靠不住的思想存在是合理的。重要的是不要压制科学的创造性,容许所有的花都开放,但是,必须把理论和假设是可以检验的(和可以证伪的)要求加于其上。可检验性仅仅是间接的,它建立在大量辅助假设的基础上。但是理论容许的检验越严格,则理论越好。 如果科学不满足可检验性的要求,它就不会再生产和发展,就会变得僵化,乃至转化为伪科学。
批判性和可检验性与自我矫正性(self-correctiveness)密切相关。自我矫正性是科学方法的一个主要待征。这是任何其他获取世界知识的方法所不具有的。批判性的科学讨论和争论,依据观察和实验材料对科学理论和假设进行检验,都有助于排除错误,在不可靠的数据、虚假的理论甚或科学方法本身中都有这些错误。假如科学不能矫正它自己的结果和方法,它则会一事无成。自我矫正性是一个十分清楚的合理性(rationality)的待征,能够把自己的错误按自己的方式矫正到最佳说明的、为真的世界理论,当然是合理性的。自我矫正是以控制论的反馈回路为基础的。
科学之所以是自我矫正的,部分是因为它是自主的。自主性(autonomy)也是科学的一大特征。在这方面,科学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建制,是一个在可靠性上不容许外界检查的体制;没有科学之外的矫正标准(这一事实并非排除在建制化的科学和社会的其余部分之间存在其他种类的关联)。因此,在科学选择真理和矫正标准以及把这些标准应用于科学探索的过程中时,科学是自主的,或者应该是自主的。在这种意义上,我们接受科学自主性原则。另一方面,正如从科学史中所看到,科学能够从对它的自主性约小违背中恢复过来。例如在李森科事中就是这样。
进步性(progressiveness)也是科学的一个特征。如果科学方法被合理地加以应用,进步的科学变化是可能的。如果科学家在某些专门方面是理性的(例如用新的、最佳说明的理论代替旧理论),那么科学将不断向最佳说明的、更似真的世界理论方向成长。
与科学不同,伪科学(pseudoscience)则是另外一种样子。伪科学名目繁多,例如占星术(astrology)、灵学(parapsychology)的一些部分、UFO说(ufology)的一些部分、生物节律说(theory of biorhythms)、虹膜术(iridology,研究眼睛虹膜以指示身体健康或疾病)、李森科生物学、创世说(creationism)、灾变论(catastrophe theory)的某些经验应用、人智学(anthroposophy,20世纪的一种宗教体系,它出自通神论(theosophy)和关于人的发展的定中心(centering))、顺势疗法(homeopathy,一种医学实践体系,它尤其是通过服用小剂量的药品来治疗疾病的征兆)、信仰疗法(faith healing)、智力学(dianetics)、伏都教(vodoo,一种巫术信仰系统,流行于印度群岛和美南部黑人中)以及在中国一度盛行的鸡血疗法、饮水疗法、发功疗法等等。
图奥梅拉通过对以上有关伪科学例证的考察,梳理出伪科学的九大特征。它们是:
(1)伪科学典型地或常常依赖于①十分模糊的和错误定义的本体论(例如由非实体化的精神构成,参见魔法、灵学);②在权威的基础上接受认识辩护的认识论,或者这种认识以像教士这样的精英人物的超常认识能力为基础;③教条的态度和精神气质,与科学对真理的探求相比,用非科学的手段捍卫该学说(例如创世说、李森科生物学),伪科学不欢迎批评。
(2)伪科学的思维往往在概念上和逻辑数学上脱离严格的思维(参见创世说、魔法、精神疗法)。
(3)伪科学的假设和理论一般地在经验上和理论上或者不能检验,或者受到拙劣的支持。这个特征事实上是一切伪科学的特点。伪科学往往堆积数量庞大的这种数据,以弥补质上贫乏的证据。灵学提供了这方面的典型例子。
(4)伪科学的假设和理论不因遇到经验证据或其他证据而变化。它们往往与充分证实的科学假设截然矛盾,但这一事实通常对“很明白”的伪科学者没有大的影响。从整体上看,在伪科学中只发生很小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典型地是由与研究无关的因素引起的(请回亿灵学、李森科学说、扁平地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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