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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和人的价值(1)-科技哲学
来源:  作者:李醒民  点击:次  时间:2002-02-04 00:00于哲学网发表

  摘 要:本文在考察人的价值的概念和历史沿革的基础上,揭示了科学和人的价值相互作用,特别是探讨了哪些重要的科学价值构成现代人的价值。
关键词:科学 价值 人的价值

人的价值(human value)意指人的存在和生活的意义,它包括人的自我实现、人对他人和社会的责任和奉献等。尽管古希腊普罗塔哥拉的“人是万物的尺度”,中国古代荀子“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 ,已经朦胧地意识到人的价值,但是近代意义上的人的价值的概念,则是在文艺复兴和科学革命中逐渐形成的。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坚持以人为本,断言人的价值源于比自然更高的对实在的直觉一瞥。科学革命之后兴起的启蒙运动,则标榜科学人文主义:科学能够赋予人以新的价值和意义,人能够借助科学获得真正的启蒙和进步。赫勒就人的价值做过专门的研究,界定了该概念的内涵和外延:

价值是一种持续的信念:行为的特定模式和存在的目的状态(end-state),与其相对的或相反的相比,受到个人或社会的偏爱。人的价值是由社会及其建制和人格派生出的价值。它们是影象、表象或实在的对象,这些是作为习惯上值得想望、意欲、激动甚或热爱的东西而被个人感知的,并且可以使个人付诸行动。人的价值根植于多彩的人对实在的感知,反之亦然。

就某一范围而言,人具有共同的价值,但是它们也坚持不同的价值或具有不同程度的同一价值。在任何一组价值和需要的排列上尽管有不一致之处,一般地,这样的价值与各种人的需要——物质的需要和非物质的需要——的满足相关。即是说,物质的需要与生存、健康、幸福、工作等密切相关;社会文化的需要与文化的自主性、分配的公正、各种类型的自由,与身份、创造性、自我实现、家庭聚会以及其他个人满足的形式的心理需要,与资源保存、生态保护、生态系统完整的环境需要等等密切相关。按照外延,人的价值涉及到态度、偏爱、规范的目标、符号世界、信念系统和人在给定的社会或文化中赋予生活的意义。人的价值的结果在所有社会文化问题上均有所反映。
人的价值的概念是一个历史性的概念:不同的历史时期或时代,人的价值的涵义是不同的。在原始社会,人完全依附于群体并绝对受自然摆布,根本不可能独立,因此无所谓人的价值。在奴隶社会,被当作工具的奴隶无人身自由,当然谈不上人的价值。其后相继出现的权力社会和财力社会,人的价值分别是由权力和金钱决定的。在以科学为社会中轴的智力社会中,人的价值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由智力衡量的。由于科学是人的智力发展的最后一步和人的智力最独特的成就,因此科学与人的价值密切相关,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了。在这方面,马兹利什的解读有助于我们对问题的思考。他说,科学之质(quality of science)的内部用法把它看作是科学的特定部件,不管怎样确立定量的指标测量它(或它的状态、或它的健康)。科学之质的外部用法涉及科学和技术对社会的影响,它在这种意义上显然与生活质量概念相关。借助与生活质量的关系,科学之质不能摆脱价值,这种价值必然与人的价值有关。 雷泽尔则据理批驳了科学与人的价值无关的观点,阐明了二者的关联:

人们常说,科学不提供价值,科学并不告诉我们应该选择利他而不是利己,应该选择怜悯而不是残忍,应该选择知识而不是愚昧,应该选择真理而不是谬误,应该选择生而不是死。科学不告诉我们应该怎样安排我们的人生。这一切全都属实。但是我认为,那种认为科学与人的价值无关的信念是一个极大的错误。正如布罗诺乌斯基《科学与人的价值》中所说的那样,首先信奉一种科学的世界观就预设并要求某种价值判断:知识优于愚昧,真理优于谬误,真理借助于理性和经验是可知的,是经验而不是权威或启示才是真理的最后仲裁者。对科学的信奉还必须具备使个人信仰和意见服从于严格检验的自觉心态,并且承认无论我们能够把真理掌握到什么程度,它都绝不是最终的和完备的。
此外,科学还能以另一种方式与人的价值和志向相关联。主要的世界性宗教的道德教义之权威性,大多是从更易于理解的世界观中得到的。通过阐述我们如何才能与宏伟的万物体系相协调,宗教教义提出了一个有关人生的意义的道德框架,与宇宙学相分离的伦理学只是哲学的一个分支,而不是推动人生的力量。古典的机械唯物主义科学提出了与宗教世界观不同的另一种世界观,但这是一种令人郁闷的、不能令人满意的、不可信服的世界观。……现代科学提供的世界观是更有趣的、使人在理智上和情感上得到满足的世界观,尤其重要的,它是一种更真实的世界观。旧的科学世界观主要立足于自然科学中的一个重要的、但没有典型意义的片段之上,而新的科学世界观涵盖了量子物理、宏观物理、分子生物学和进化生物学以及神经科学,并与它们相吻合。这种新的世界观要求不断做出新的努力以开拓和深化我们对于自然的理解;同时,它又激励人们敬畏和好奇。这种新的科学世界观还使我们确信,我们和我们的子孙后代希望达到和希望变易的东西是无穷无尽的。

近代科学的兴起代表了人的天赋和力量的庆典。培根是这一视野的伟大建筑师。 近代科学不仅是人的价值的辉煌实现,而且也把新的价值要素注入人格和人性,或强化了人的原有的优良价值。这是科学和人的价值相互作用的硬币的两面。关于前者,马斯洛言之有理:

科学是建立在人类价值观的基础上的,并且它本身也是一种价值系统。人类感情的、认识的、表达的以及审美的需要,给了科学以起因和目标。任何这样一种需要的满足都是一种“价值”。这对于追求真理和确定性一样,也适用于对于安全的追求。见解明了、用语精练、优美雅致、朴素率真、精确无误、匀称美观,这类审美需要的满足不但对工匠、艺术家或哲学家是价值,对于数学家和科学家也同样是价值。这些情况还没有涉及这样一个事实,即作为科学家,我们分享着我们文化的基本价值,并且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将不得不永远如此。这类价值包括诚实、博爱、尊重个人、社会服务、平等对待个人做出决定的权利(即使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也不例外)、维持生命与健康、消除痛苦、尊重他人应得的荣誉、讲究信用、讲体育道德、公正等等。

关于后者,即科学对人的价值的作用,培根视野中的科学已经把实践知识和理论知识结合起来,向未与实践关注结合起来的理论知识之“纯粹性”的希腊概念发起挑战。新科学的价值——新奇、民主、实用、明晰、谦逊、对进步可能性的确信、“眼见为实”(the faith of eyes)——是与古典学问的典型理想相异的价值。 这些新价值很快融入近代人的精神,成为人的价值的有机组成部分。波兰尼论述说,正如牛顿力学为18世纪的社会的、政治的和心理的思维提供了模型的隐喻,同样生物学的进化论对于20世纪的思维同样是模型和隐喻的源泉。关于人的行为、认知和气质的生物学基础的某些科学研究类型,对于选择社会价值和文化理想的集合具有一定的影响,诸如社会平等、人格理想、相关的性别理想以及人的自由和责任的理想。 现在,我想扼要地列举一下,哪些重要的科学价值构成现代人的价值。
来自科学的对真理的热爱和对真知的追求成为现代人的价值之一。法国哲人科学家彭加勒开门见山:“追求真理应该是我们活动的目标,这才是值得活动的唯一目的。” 科学家潜心于自然的研究,在很大程度上是出自于对真理的热爱和对真知的追求。英国天文学家布朗对此的分析更是言之凿凿:

不用说,科学并不是我们唯一的价值源泉,不管怎样,它的确培养了某些价值和态度,我们承担不起它们的损失。也许这些之中最重要的是默顿所谓的有条理的怀疑主义,或者换句话说,是对“事实的真理”的追求;我敢冒昧地提出,这种追求有助于使致力于它的人变得更值得信赖。正如我看到的,对于任何社会而言,最大的危险之一是它会变得轻信。在世界上有许多虚伪的先知和未来的独裁者,他们正准备利用轻信而营私,而轻信的解毒剂则是对“事实的真理”的热爱。对一些人来说,这也许相当单调、相当平淡,价值需要的是抑制而不是鼓励。并非如此!价值是最珍贵的、可也是最容易受到责难的人的心灵的感情之一,而科学则是它的保护人。

来自科学的认知价值成为现代人的价值之一。美国物理学家拉比(I. Rabi)认为,科学是唯一有效的基本的知识,这种知识能够给整个人类冒险以指导。那些没有获得科学的人,不具备在我们时代是必要的基本的人的价值。 雷舍尔强调,认知价值——其中系统性占据首要地位——是真正的、重要的人的价值,人获得他生活于其中的世界的知识是人的智力需求和实际需要。系统性提供了把科学的各种智力价值统一起来的重要框架,它指向一个有吸引力的、完善的科学理想,代表了科学能够而且应该沿着其进化的路线,是西方文明的伟大造型理想之一。
来自科学的对事实的尊崇和客观性取向成为现代人的价值之一。拉波波特指出,关于科学实践的伦理学有某种独特的东西,这使它成为更一般的体制的特别合适的基础。他说:“内在于科学实践中的伦理原则是:相信存在客观的真理;相信存在发现它的证明法则;相信在这一客观真理的基础上,一致同意是可能的和合乎需要的;一致同意必须通过独立达到这些信念——通过审查证据,而不是通过强迫、个人论据或诉诸权威——来完成。”这一伦理准则比任何可供选择的职业伦理或传统道德都要优越和可行。他的这些看法来自关于“追求科学真理”的本性的信念,并称此为科学的“战略原理”。按照他的见解,科学建立在“一元客观真理”的假定上,这能够通过“证明法则”的应用而达到。任何人(原则上)都能够把握这些法则,并运用它们在特定的资料集合的基础上导向同一理论。正是这一假定而不是其他方法,把科学家导向所追求的价值并趋向一致同意。 布里奇曼则一言以蔽之:“在面对事实时,科学家具有几乎宗教般的人性。”
来自科学的合理性要求成为现代人的价值之一。坎默龙这样写道,默顿认为四种价值——普遍性、公有性、祛利性和有条理的怀疑论——构成现代科学的精神气质,巴伯把这些方面合并到合理性这个压倒一切的理想中去。在巴伯看来,接受这些价值就意味着以高度的尊重坚持,在尝试把它们还原为永远比较一致的、有序的和概括的形式时,批判性地探究人的存在的所有现象。拉比则把科学合理性的理想视为科学的唯一价值,是科学实践的道德品质,是与非理性的权威强制针锋相对的。他说:

尊重和信赖精神的理性能力,不容许禁忌干预它的运作,没有什么东西免除它的审查,这就是印入世界的新价值。科学的进步是证明它的重要性和把它嵌入人类意识的主要动因。这个价值在这个国家或任何其他国家还未被普遍接受。但是不管这些障碍,它将变成人类最珍重的财富,因为没有它我们再也不能生活。

来自科学的对创造性的推崇成为现代人的价值之一。这里既意指对科学创造者的创造性的推崇,也包括对创造性成果的领会者的再创造的推崇。布罗诺乌斯基说得好:“创造行动是独创性的;但是,它并没有使它的独创者终止。艺术作品和科学工作是普适的,每一个人重新创造它。我们被诗篇感动,我们领会定理,因为在它们之中,我们再次发现和抓住它们的创造者首次抓住的相似性。鉴赏行动再上演了创造的行动;我们是其行动者,我们是其诠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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