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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史家改造纪事本末体史书的成就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1970-01-01 08:00于哲学网发表

 

  清末史家中,对纪事本末体史书理论阐释最透彻,改造最具成效的当数梁启超。梁启超对纪事本末体有比较辩证的看法,对其优点竭力推崇,如说:“纪事本末体与吾侪理想之新史学最相近,抑旧史学进化之极轨也。” [19] 但对其不足也有比较清醒的认识,如说:“纪事本末体是历史的正宗方法。不过中国从前的纪事本末,从袁枢起,直到现在,我都嫌他们对于集团的分合未能十分圆满。即如《通鉴纪事本末》把《资治通鉴》所有事实,由编年体改为纪事本末体,中间有些地方分得太琐碎,有些地方不免遗漏。也因为《资治通鉴》本身偏于中央政治,地方政治异常简略,政治以外的事实更不用提。所以过去的纪事本末,有共同的毛病,就是范围太窄。” [20] 这段话对传统纪事本末体的批判,归纳起来有二点:( 1)过分注意一事之始末,忽视对史迹“集团”的把握。梁启超对史迹“集团”解释为:“史迹集团之名,吾所自创,与一段之‘纪事本末',意义略相近(本末仅函时间观念,集团兼函空间观念;但此名似仍为妥,容更订定。)” [21] 梁氏的解释体现了他对纪事本末体崭新的界定,即撰写纪事本末体应从时、空二方面整体把握事件之间的联系。而传统纪事本末只见“本末”,不见“空间”,且分目太细,忽略事件之间的内在联系。(2)纪事范围太窄。传统纪事本末体所记史事,无法处理好中央和地方,政治与经济、文化之间的关系,致使它成为皇朝政治史,大大降低了它的史料价值。

  梁启超对纪事本末体理论阐述最透彻,在体例改造上也作了成功的尝试。在编撰方法上,梁启超努力克服传统纪事本末体过分注意一事之始末,纪事范围太窄的弊病,注意从时、空二方面整体把握事件之间的联系,扩大纪事本末体记载事件的范围。这方面,梁启超的《戊戌政变记》就是他改造传统纪事本末体的成功尝试。梁启超认为,改造纪事本末体首先要确定“史迹之集团”。因为,划分“史迹之集团”意义相当重要,如他所说:“历史的事实,若泛泛看去,觉得很散漫,一件件的摆着,没有什么关系,但眼光锐敏的历史家,把历史过去的事实看成为史迹的集团,彼此便互相联络了。” [22] 《戊戌政变记》就是梁启超用“锐敏的眼光”,把戊戌变法作为“史迹之集团”来看待的。举凡与戊戌变法有关的史实,梁启超将此“整个而活”的全体相摄于心中。这种全体相表现在梁启超“因事命篇”时,特别注意事件之间的联系,全书的五卷正文是按照戊戌政变的原因、经过和结果来展开的,并以第一篇第一章《康有为任用始末》所叙以康有为为中心的改革路线和变法运动,作为主线构建全文框架。在阐述变法产生的原因时,强调康有为的影响,但这样记叙并没有阐明变法的远因,故梁启超在附录里设《改革起源》,从审视历史的角度,回顾和总结了自鸦片战争后半个世纪中国社会改革的四个阶段,以此同第一章《康有为响应始末》衔接。在阐述戊戌变法失败的原因时,梁启超以《废立始末记》和《政变前纪》二卷六章来叙述,篇和篇之间相互照应,从不同侧面来论述变法失败的原因。

  梁氏所确定的“史迹集团”,不仅着眼于事件之间的联系,而且还具有空间方面的意义。《戊戌政变记》叙述维新变法运动时,《新政诏书恭跋》主要记叙了中央方面变法的实情,但是梁氏认为这样并不能反映戊戌维新运动在全国的情况,因此附录二《湖南广东情形》对中央以外变法实情作了较完整的叙述。如刊登梁启超致陈宝箴书《论湖南应办之事》,梁认为“此书即为湖南办事之起点,后此湖南一切事,皆以此书次第行之。”书中论述了创设时务学堂以开启民智,“今日欲伸民权,必以广民智为第一义,湖南官绅有见于民智之为梁认为“此书即为湖南办事之起点,后此湖南一切事,皆以此书次第行之。”书中论述了创设时务学堂以开启民智,“今日欲伸民权,必以广民智为第一义,湖南官绅有见于民智之为重也,于是有时务学堂之设。”湖南时务学堂是湖南新政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所取得的成绩是清廷实行“废八股,兴学校”政策的结果,这就照应了《新政诏书恭跋》对维新事业的论述,表明新政所取得的成绩不限于中央,具有空间上的广泛性。

  郭孝成1912年编撰的《中国革命纪事本末》,借鉴章节体叙述的优点,编撰出新式纪事本末体史书。商务印刷馆刊印序言中说:“郭君孝成有鉴于是,乃荟萃见闻所得,详加纂定,成《中国革命纪事本末》一书,都凡三编:第一编曰中国革命缘起及湖北革命始末;第二编曰各省革命志略;第三编曰民清议和及共和立国。一编之中,各分章节,措辞浅显,叙事翔实······后之欲考革命信史者,当以是书为源汇矣。” [23] 二十世纪初,随着章节体史书在中国的盛行,它在历史编撰上所具有的优点逐渐被史学家承认。尤其是纪事本末体史书由于它同章节体有相通之处,因而更加受到章节体的影响。郭著《中国革命纪事本末》显示了纪事本末体和章节体有机结合的趋向。

  这种以纪事本末体为主,其它体裁相配合的史著编撰思想,体现了近代史家强烈的逻辑意识,他们试图更加清晰地反映历史史实之间的因果关系,记录历史的丰富性和多样性。从晚清史家改造的历程看,其中发展的轨迹宛然可见。我以为,在梁启超之前的史家,如魏源、夏燮、王闿运、姚锡光等人,他们对纪事本末体史书的改造都还是不自觉的,没有实现根本性改造;梁启超不仅对纪事本末体有中肯的理论分析,同时在实践上奠定了近代纪事本末体史书的编纂模式。《戊戌政变记》主张确定“史迹集团”,“以传记之法补纪事本末之体”,扩大史论等三个方面来改造传统纪事本末体史书,这在传统纪事本末史书中从未有人做过尝试。从历史编撰学盛角度而言,《戊戌政变记》的问世,是纪事本末体由传统型向近代型转变的重要标志,对现代编撰纪事本末体史书仍有较高的参考价值。此后,纪事本末体开始和章节体相结合,其编撰方式上的近代化趋势更加明显。

    

   

   [①] 钱穆:《四部概论》,《中国学术通议》,台湾学生书局,1976年版,第23页。

  [②] 钱穆:《四部概论》,《中国学术通议》,台湾学生书局,1976年版,第24页。

  [③] 钱穆:《中国史学之特点》,《历史与文化论丛》,台湾东大图书有限公司,1985年版,第124页。

  [④] 钱穆:《四部概论》,《中国学术通议》,台湾学生书局,1976年版,第24页。

  [⑤] 刘知几:《史通·论赞》。

  [⑥] 魏源:《圣武记》序言。

  [⑦] 魏源:《圣武记·康熙戡定三藩记》。

  [⑧] 魏源:《圣武记·康熙戡定三藩记》。

  [ ⑨ ]

  [ ⑩ ] 王韬:《普法战纪 ·前序》。

  [ 11 ] 王韬:《普法战纪 ·前序》。

  [ 12 ] 王韬:《扶桑游记 ·冈千仞跋》,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2年版,第46页。

  [13] 梁启超:《中国近四十年大事记·序例》,《饮冰室合集·专集》(3)。

  [14] 夏燮:《中西纪事·海疆靖难记》。

  [15] 钱穆:《张晓峰中华五千年史序》,《中国学术通义》,169页。

  [ 16 ] 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饮冰室合集·专集》( 73)。

  [ 17 ] 王闿运:《湘军志》卷 15 《营制篇》, 1875 年成都官书局刻本。

  [ 18 ] 王闿运:《湘绮楼日记》,上海商务印刷馆 1927 年版,第 124 页。

  [19] 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饮冰室合集·专集》(73)。

  [20] 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补编》,《饮冰室合集·专集》(99)。

  [21] 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饮冰室合集·专集》(73)。

  [22] 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补编》,《饮冰室合集·专集》(99)。

  [23] 郭孝成:《中国革命纪事本末》,民元商务印刷馆序言,1912年商务印刷馆铅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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