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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人格之分析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1970-01-01 08:00于哲学网发表

  综上所述,陶潜的哲学思想、人生观以及他的出仕、归隐与躬耕,无不体现着他“独立率真”的性格,而他的性格的另一方面“中和任放”也是贯穿其中。如果说“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是他“任放”性格的最好表现的话,那么他与众不同的归隐方式和态度,则最能说明他的中和。渊明的入山,不是卢藏用待价而沽的市侩手段的“终南捷径”式的隐逸,不是陶弘景幕后操纵的遥控伎俩的“山中宰相”式的隐逸,也不是皇甫希之点缀当朝的假冒勾当,更不是谢灵运无补于世的自我麻醉。而是“在黑暗而多歧的世途中,以其所秉持的注满智慧之油膏的灯火,终于觅得了他所要走的路,而且在心灵上与生活上,都找到了他自己的栖止之所,而以超逸而又固执的口吻,道出了‘托身已所得,千载不相违'的决志。”(《迦陵论诗丛稿》)。渊明隐居后,对官场人物的亲疏态度也是迥异于人的,他固然不是打着归隐旗号而心留世俗的假隐、充隐,但也决非后世自诩超越尘世的所谓“纯隐”,他是有着自身原则和立场的。如对颜延之、殷晋安、檀道济,诗人就有着不同的态度。《宋书·颜延之传》:“(延之)与渊明情款”;“日造次焉,每往,必酣饮致醉。”《与殷晋安别》:“负杖肆游从,淹留忘宵晨。语默自殊势,亦知当乖分;未谓事已及,兴言在兹春。飘飘西来风,悠悠东去云;山川千里外,言笑难为因。良才不隐世,江湖多贫贱。脱有经过便,念来存故人。”萧统《陶渊明传》:“江州刺史檀道济往侯之,偃卧瘠馁有日矣。……道济馈以粮肉,麾而去之。”

  以上是对陶渊明“独立率真”、“中和任放”性格的分析,为了进一步了解他的这种性格,我们有必要来探讨一下它的形成原因。马克思主义认为:“客观世界的各种现象都是普遍联系、前后相继、彼此制约的,任何一种现象都会引起产生另一种现象,反过来任何现象的产生也是由别的现象引起的。”陶渊明性格的形成,不仅和他的先天素质、意识形态有关,更和他后天生活的家庭教育和传统文化、时代环境密不可分。

陶渊明的曾祖父陶侃是晋朝的大司马,祖父茂、父亲逸也都做过地方官,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家庭特有的人文氛围、人格素养却融于血液一脉相承,这使得渊明先天具有了优于他人的条件。他少小时多在外祖父孟嘉家里度过。孟嘉为当代名士,渊明在《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中写道:“行不苟合,年无夸矜,未尝有喜蕴之容。好酣酒,逾多不乱,至于忘怀得意,旁若无人。”而渊明“存心处世,多追仿其外祖辈者。”(逯钦立语)。如果说家庭环境对渊明的影响是默化的话,那他所受的教育、阅览的古籍无疑充当着潜移的角色。两晋时代,“学者以《庄》、《老》为宗而黜《六经》。”陶潜不但像一般士大夫那样学到了道家的《老子》、《庄子》,而且还阅读了儒家的《六经》,以及文史、神话小说等“异书”。他在《读山海经十三首之一》中说他“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而《周王传》是咸宁五年(279)从战国魏哀王墓中发掘出来的汲冢书;《山海图》则是作为东晋王朝的逆臣、为王敦杀害的郭璞注《山海经》的一卷《图赞》。渊明能阅读到这样的书籍足见他的博学程度,而也正是他的博览群籍,开辟了他开阔视野的途径,奠定了他思想性格形成的基础。另外从当时的社会环境来看,两晋时代虽然是玄学盛行的时代,但作为正统思想的儒家仍然有着深厚的社会基础和难以抵挡的力量。就在渊明的家乡江州就出现了大力提倡经学的学者范宣、范宁以及戴逵等。《晋书·范宣传》:“范宣,陈留人也。……好学手不释卷,以夜继日,遂博综众书尤善三礼……宣虽闲居屡空,常以诵读为业。谯国戴逵等皆闻风宗仰,自远而至,讽诵之声,有若齐鲁。太元中顺阳范宁为豫章太守,宁亦博学通综,在郡立乡校教授,恒数百人。由是江州人士并好经学,化二范之风也。”而当时渊明正值少年之际,“少年罕人事,游好在六经。”(《饮酒》十六),他所受儒家思想之影响可见一斑。但又不可否认的是渊明毕竟生活在玄学盛行的年代,他受道家思想的熏陶也是不争的事实。袁行霈先生说:“他(陶渊明)有儒家的入世精神,也像儒家那样重视个人道德修养,但不拘守儒家经典的章句,显得通脱而不拘泥。‘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意会,便欣然忘食。'(《五柳先生传》)。将孔子道家化。受老庄和魏晋玄学影响,但并不沉溺于老庄和玄谈,他是一个很实际的、脚踏实地的人,做县吏就有劝农之举,做隐士又坚持力耕,与虚谈废务浮文妨要的玄学家很不同。”渊明的思想熔铸了儒道两家的精华,圆融无碍,并结合自身的生活实践,因而具有与众不同的视点和特色,更为可贵的是,他还把思考生活的结论用来实践,以实际行动反过来证明自身观点的正确性。可以说正是在儒道两家的共同作用下,形成了渊明独立而不群,率真而不矫糅,中和而不偏激,旷放而不任诞的独特性格,鹤立于两晋文人之林,屹立于古代诗人之列。

  陶渊明的家教、学识以及时世加上他个人先天的素养、哲学思想和人生观,造就了他那“独立率真”、“中和任放”的性格,使他最终得以脱离主流社会而能自由地翱翔于心中的“桃花源”世界。陶渊明的这种独有性格在活着的时候并无人问津,有的话也只是附庸风雅而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征服了无数后人,正如袁行霈先生所言:“陶渊明是中国士大夫精神上的一个归宿,许多士大夫在仕途上失意以后,或厌倦了官场的时候,往往回归到陶渊明,从他身上寻找新的人生价值,并借以安慰自己。白居易、苏轼、陆游、辛弃疾等莫不如此。”名声具有递增效应,尼采曾说:“星光很遥远,到达人们的眼睛需要许多时间。”渊明的煊赫名声,不是因为同时代的人们知道他,而是在他百年之后,为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由此可见陶渊明人格魅力影响之深之远。在缺乏对自身生存状态、生活方式反省和观照的年代,陶公无疑也给了我们勇气与希望,为我们树立了榜样。

参考文献:

[1]叶嘉莹《迦陵论诗丛稿》,河北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47页,第150—151页

[2]袁行霈《陶渊明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8页

[3]陈寅恪《陶渊明之思想与清谈之关系》,燕京大学哈佛学社刊印,1945年9月

[4]李泽厚《美的历程》,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1月,第141页

[5]朱光潜《诗论·陶渊明》,三联出版社,1998年,第293页

[6]李建中《魏晋文学与魏晋人格》,湖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133页

[7]宋恪震《陶渊明归隐之我见》,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8年,第5期

[8]孙明君《陶渊明:幻灭的田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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