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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中国哲学的回顾与展望
来源:  作者:  点击:次  时间:1970-01-01 08:00于哲学网发表

 

冯友兰所说的“分析命题”是不是逻辑实证主义所说的分析命题,这是另外的问题(事实上,当时就有人指出,他的四个命题并不是真正的逻辑命题)。他的根本任务是重建新的形而上学即“好底形而上学”,逻辑分析只是手段,并不是目的,只是工具,并不是哲学本身。但是,为了建立一个不同于旧哲学的新的形而上学,又不能不用逻辑分析的方法。从这个意义上说,冯友兰确实走了一条很独特的路。即便他的“逻辑分析”并不成功,但是作为一般的概念分析,仍有其价值,而且具有理性主义特点。

冯友兰的“新理学”,最终归结到人生境界的问题。这一点确实体现出中国哲学的精神。他在《新原人》中提出四种境界说,其中的“天地境界”确实是中国古代哲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境界本不是知识的问题,而是“安身立命”的问题,对于这一主题,冯友兰在《新原人》和后来的论述中作了充分说明,直到晚年都一直强调。但是,如何实现最高的人生境界?冯友兰强调“意义”的认识(“觉解”),最后落到概念的认识。这同《新理学》不无关系,也是对中国传统哲学的一种现代化的发展与解释。但是,从《新理学》的概念分析如何过渡到《新原人》的境界论,以及如何说明境界的特点,其间仍有值得商议的问题,因为境界并不是单纯是认识的问题。他在晚年提出直觉的重要性〖7〗,就是一个重要的补充。

方法问题始终是冯友兰所关注的重要问题,为此,在“贞元六书”的最后一书《新知言》中,他专门总结了方法问题。他提出可说与不可说,即正与负两种方法,并讨论二者关系以及如何结合的问题,可说是发展中国哲学的一大贡献。中国哲学确实很重视负的方法。不可说也要说,只有说了之后,才能保持“沉默”。不可说也是一种“说”,如同“烘云托月”。真正的哲学应是理性主义与神秘主义的结合。这是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创见。

金岳霖对西方哲学有深入了解与研究,是完全有资格同西方哲学家就西方哲学而不是中国哲学进行对话的一位中国哲学家,但他最关心的仍然是中国哲学的重建问题,他著有《论道》,运用逻辑分析的方法,提出“式”、“能”等新概念,解释一切可能与现实的关系,与传统哲学迥然不同。但他又用中国传统哲学中的最高概念“道”将“式”、“能”统括起来,成为他的哲学的“最上的概念”、“最高的境界”。在他看来,只有“道”才能体现“元学”的精神,也只有“道”不仅能“求理智的了解”,而且能“求情感的满足”。因为作为“最高境界”的“道”,是要解决整个人生的问题,而不是要获得某种知识。在这一点上,金岳霖和冯友兰是完全一致的。

金岳霖运用了严密的逻辑分析,其一系列推导完全是形式的,但这只是一种手段,其目的也是建立中国的形而上学。与冯友兰不同的是,金岳霖在“理智”上更多地表现出西方哲学的特点,因此,他认为哲学是“概念(语言)游戏”。他在《论道》中所使用的绝大部分概念都是西方的。但他对“情感”问题特别重视,认为哲学不能只求“理智的了解”,还要求“情感的满足”。〖8〗也不能只求“推力、论证”,还要“传道”。只有“道”才能满足情感的需要,因此他说,在情感上他是中国的。这种要求情感与理智的统一,以“道”体现这种统一的诉求,正是金岳霖哲学的特点,也是他融合中西哲学的主要思路。应当说,他看到了中、西哲学的另一个重要区别,即情感与理智的区别,但他也没有就此展开进一步研究。

金岳霖又著《知识论》一书,开辟了中国现代哲学的一个新领域——认识论领域。西方近代哲学有所谓“认识的转向”,认识问题成为哲学中最重要的问题,成为形而上学何以可能的基础,但中国传统哲学始终未能开创自己的认识论。金岳霖可说是第一个自觉而又有系统地建立中国认识论的哲学家。

金岳霖的知识论是以“论道”的形而上学为前提和基础的,其根本目的是承认本然世界的存在,从而求得对本然世界的认识,其中,包括实在论的共相及其关联。但在方法上,他运用了逻辑经验主义的分析方法,从经验开始,而经验内容就是“所与”。认识从感觉经验开始而达到客观的理性化认识,既要靠“正觉”(即正确的感觉),又要靠意念对“所与”的接受与安排,其中包括抽象的思辨。“有知识就是有真命题”,真命题是表达事实的方式,而事实是“所与和意念的混合物”,是与客观的本然世界对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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