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PCI之二。今年8月份在土耳其召开的“第二十一届世界哲学大会”(The 21st World Congress of Philosophy)专门新辟了一个section,其名称为philosophy of communication and information。我注意到五年前的1998年,在美国波士顿召开的“第二十届世界哲学大会”上,并没有这个section。可以推断,作为一个新兴的哲学分支,1998年之后才引起国际哲学界的关注。这与信息哲学得以确立的时间基本吻合。参加此次大会的中国代表团成员,社科院哲学所原副所长姚介厚教授,回国后在哲学所做了专场报告,其中还专门提到这个新兴的领域,并说哲学所目前也有人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他把philosophy of communication and information译为“交往与信息哲学”,我以为这也是个意蕴深远的理解。在中文中communication也是个外延很广的词,有“传播”的意思,在这个词项下它往往与“传输、传递(transmit)、扩散、散布、广播(dissemination, spread, broadcast)”相关联,表征的是某种(物质、能量和信息的)单向“流动”,还有我们通常所谓的“通讯”或“通信”的意思。但是,communication这个词的真正意思是“交通、交流、交换(exchange, intercourse)、互动(interactive)”具有双向流动的意思。这使人联想起当下比较流行的哈贝马斯的“交往理论”。计算机网络构成的语义空间就是一个交往空间,是一个公共领域,因而在这个空间中引发的诸多话题无疑为哲学探究开辟无限广阔的前景。
5、中文译名。由此可以看出,“计算”和“信息”不论是在概念上还是历史渊源方面均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信息哲学的内涵要更宽泛。我们说,“计算”更强调方法论的作用。而“信息”则肯定要包含更为宽泛的内容,计算机、网络、通信等诸多现代信息科学技术的哲学成就。另一方面,信息哲学对于信息的本质的讨论则远远超出计算机哲学所要讨论的范围。据我的研究,情况基本如此,信息与计算恰巧强调了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而从这门哲学学科的名称上来看,基本采取了一种整合英美与欧陆哲学传统的态度,这也算是“信息哲学”所表现出的一种新气象吧。至于中译名,我以为“信息哲学”这个名称足以表达其间的意蕴。我与弗洛里迪曾专门讨论过中文的表达方式的问题,他也赞同我的观点,认为中文可以就叫“信息哲学”,而无需加入“计算”,因为我们没有他们所遇到的那类困难。我们的难处属于另类,或许叫“信息与资讯哲学”才对,这样便将台湾的表达方式反映出来。
6、PI乎?IP乎?在中国,也有人将“信息哲学”用英文表述为“Information Philosophy”(简称IP,定语前置),在我看来,这与弗洛里迪开创的“Philosophy of Information”,(简称PI,定语后置)有本质区别。我们可以拿中文的“科学哲学”做个类比。“科学哲学”这个词在英文中也有两种叫法,一个是“Scientific Philosophy” (简称SP,定语前置) ;一个是“Philosophy of Science”(简称PS,定语后置),如莱辛巴赫(H. Reichenbach)1951年出版的名著《科学哲学的兴起》(The Rise of Scientific Philosophy)中的“科学哲学”就用的是定语前置的SP。由于两个英文词都可以译成“科学哲学”,定语前置的科学哲学即SP,指逻辑实证主义为代表的以自然科学方式搞哲学研究、从而建立具有科学性的哲学,其目的实际上是希望将哲学变为自然科学的一个分支;广义的科学哲学即定语后置的PS,指以科学为研究对象的哲学分支。有点哲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区别。那么,IP呢,无疑也是希望用某个关于“信息”的“学说”(个人的)来作为统领。而PI呢,则是指以“信息”为研究对象的哲学学科(公共的)。